"风速每秒3米，相对湿度60%，距离目标814米，弹道抛物计算完毕。"凯特琳的手指轻抵扳机，额角的汗珠滑落在高精度狙击枪的金属支架上，溅起一朵微不可察的水花，她的右眼紧贴Nightforce ATACR瞄准镜，十字准星锁定着对面写字楼22层的移动靶标——那是国际通缉名单上位列第三的军火贩子雷欧·马科斯。

2023年夏末的纽约空气仿佛浸满胶水,帝国大厦尖顶在热浪中微微扭曲，警用无线电突然传来刺耳电流声："黑鹰七号，现场发现人质！重复，二号目标身边出现未成年女性！"

瞄准镜里的画面骤然晃动,凯特琳咬住下唇的力道让铁锈味在口腔漫开，三天前的任务简报浮现在脑海，缉毒科送来的档案照片里，17岁的珍妮·沃克戴着哥伦比亚大学的校徽笑得天真烂漫，此刻这个红发少女却浑身发抖地被雷欧掐着脖子推在落地窗前，粉色指甲在钢化玻璃上抓出十道凌乱的白痕。

"指挥中心，这里是黑鹰七号，请求中止狙杀行动。"她的拇指在扳机护圈上痉挛般颤抖，特警队出身的肌肉记忆与FBI狙击手考核92%的优等成绩在神经末梢厮杀，耳麦里冗长沉默后，突然插进副局长沙哑的烟嗓："凯特，三年前地铁站人质事件你救了四十七人，但别忘了是谁害得你妹妹永远坐在轮椅上的。"

六月的热风掀起凯特琳的战术围巾,左肩旧伤在湿热天气里隐隐作痛，那是发生在皇后区地铁站的人质解救任务，当时她还是个实习狙击手，当毒贩将刀锋抵住怀孕七月的妇人咽喉时，她因0.3秒的迟疑导致人质颈动脉被割断，后来才知道，那个毒枭正是雷欧集团的重要成员。

"风速变向，西北转为东南，修正值2.5密位。"搭档罗伊的声音突然切入频道，这个总爱在休息室煮蓝山咖啡的观测员此刻每个音节都像冰锥般锋利，"三秒后目标会移动到承重柱盲区。"

倒计时电子音在耳畔响起时,凯特琳看见瞄准镜里的珍妮突然张嘴咬住雷欧的手腕，这个被学院派教授称为"黄金时代最后的骑士"的军火贩子，此刻因剧痛而将太阳穴暴露在14.5厘米的致命三角区，仿佛有另一个灵魂在操控身体，她的食指以0.6磅的压力完成击发，雷明顿R700的枪托撞在锁骨上的瞬间，弹头已经穿透三块防弹玻璃。

十二小时后,凯特琳站在证物室凝视那枚变形的7.62mm弹头，鉴证科提取的DNA验证了雷欧身份，但他左臂的齿痕深度显示咬合者身高应该在170cm左右——而珍妮·沃克的实际身高只有158cm，监控录像里，红发少女被拖进电梯前，曾将右手伸向挎包的动作被四倍速慢放后，露出了瑞士军刀的反光。

"她不是人质。"凯特琳的指节重重叩在桌面，震得弹头在玻璃皿里跳起，"现场搜出的定制版格洛克26，编号和三个月前布鲁克林黑帮火并的凶器序列连号。"

这个发现揭开了更深的黑暗,当凯特琳循着弹道轨迹反向追踪，发现珍妮的真实身份竟是俄罗斯"冬宫"杀手组织培育的第三代"雪貂"，代号"玛蒂尔达"的她用四年时间伪造了近乎完美的留学生身份，此次行动的真实目的是夺取雷欧手中的核原料交易密钥。

"你早就知道。"凯特琳转身看着斜倚在门框上的副局长，后者领口露出的铂金项链挂着半枚弹壳——和她锁在公寓床头柜里的那枚刚好能拼成完整弹头。"从你第一次击中移动靶心开始，总局就在等这样的时刻。"男人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真正的狙击手，要看穿十层谎言织就的幕布。"

暴雨突至的深夜,凯特琳将配枪锁进第34号储物柜，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珍妮发来的加密短信正跳动着血红色的乱码："你以为杀死了恶魔，却解开了潘多拉魔盒的第7道封印，下次见面时，记得给你的AWM换上.300温彻斯特弹。"

暗巷尽头的霓虹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当年在地铁站握着狙击枪颤抖的年轻警员，但此刻她右手指腹摩挲的不再是冰冷扳机，而是珍妮故意留在现场的钥匙碎片——上面蚀刻着五角大楼某位四星上将的私人徽记。

当第一道晨光刺破云层时,凯特琳已经站在布鲁克林大桥的钢索上，750米外的游轮甲板，三个不同肤色的人影正在核对某只钛合金手提箱的密码，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进喉咙，她将新型CheyTac M200的折叠枪托抵住右肩，视网膜投影屏浮现的不仅是风速和地转偏向力参数，还有妹妹最新发来的复健视频——画面里的女孩正在试着挪动左腿。

"这次不会再错了。"她咬碎薄荷味的口香糖，咸涩的汗水沿着狙击手套装的导汗槽滑落，准星里旋转的十字线逐渐凝成血色的玫瑰，当货轮鸣笛声与浪涛声重合的瞬间，三个弹道方程在脑海同时解出唯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