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2467字）

鎏金牢笼中的血色瞳孔

十九世纪哥特式穹顶投射的碎光里,钢化玻璃罩映出男人扭曲的面容，鼎盛集团少东家陆明琛松了松纪梵希领带，喉结在古龙水萦绕中轻轻滚动，目光死死攫住笼中那双妖异的竖瞳。

这是他第三次在黑色名录拍卖会见到活体异兽。

三寸厚的合金囚笼缠绕着高压电网,却在众人屏息凝视中发出危险的嗡鸣，困在其中的生物通体覆盖着孔雀蓝鳞片，脊背十二道骨刺随着呼吸起伏，尾椎延伸出的蛇尾正将一截精钢栏杆绞成麻花。

"诸位现在看到的，是来自昆仑墟的成年期虺蛇。"拍卖师苏瑾的银灰色套裙擦过台前血珀珠帘，高能镭射灯照在她胸前的猎鹰徽章上，"鳞甲熔点高达2700℃，胃液可溶解振金，最重要的是——"她轻敲玻璃罩，虺蛇骤然昂首，额间血色竖瞳裂开蛛网状金纹，"三年前在西藏无人区消失的科考队，他们的意识碎片就储存在这只'真实之眼'里。"

全场哗然,陆明琛看着电子屏上跳动的天文数字，耳边传来后排日耳曼裔科学家的低语："他们居然用克苏鲁召唤阵禁锢它......"话音未落，虺蛇突然暴起，合金笼在刺耳摩擦声中崩开裂纹，十几个安保人员握着银质锁链冲上前台。

青铜匣里的千年契约

这样的骚乱在黑色名录拍卖会并不罕见,此刻在二楼贵宾室，新加坡财团千金林绾绾正把玩着鎏金邀请函，暗红色火漆印上浮现出凤凰图腾，她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个青铜饕餮纹方匣。

"万历年的《异兽图鉴》残卷记载，玄龟甲能预知王朝兴替。"戴金丝眼镜的老者用放大镜端详匣内龟甲，上面朱砂符咒已经褪成暗褐色，"1900年英国公使挖走它时，颐和园的金水河倒流了三天三夜。"

林绾绾瞥了眼监控屏里失控的虺蛇,指尖摩挲着匣底暗格里露出的半截玄铁链，这条锁链三十年前曾捆住过南海鲛人，链环内测残留的鳞片还在生物研究所冷藏库里发着幽蓝荧光，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吐着血沫说的话："绾绾...契约...不能让它回到...地下城..."

拍卖厅此刻已恢复秩序,苏瑾擦掉额角冷汗，示意助手将青铜匣推上展台："起拍价两亿八千万，每次加价不低于——"

"三亿。"陆明琛按下竞价器的力道让指节发白，他知道鼎盛集团实验室里那台量子对撞机需要玄龟甲做能量缓冲器，更知道上个月董事会全票通过的"烛龙计划"。

囚徒博弈中的清醒者

竞拍进入白热化时,后勤通道的冷藏柜突然发出爆裂声，端着香槟的服务生看见满地冰碴中蜷缩着个赤脚少女，她银白色长发结满霜花，脚踝烙印的编号BD-302正在渗血。

这是三小时前刚交割的拍品。

三天前在西伯利亚冻土层,黑市猎人用液氮集装箱运出这个在永冻层沉睡了十二个世纪的"冰封者"，此刻少女睫毛上的冰晶簌簌掉落，露出瞳孔中游动的星云状光斑，她茫然环视四周，突然抓住路过的侍应生，用某种古老语言急促地说着什么。

监控室里,安保主任看着忽然黑屏的显示器骂了句脏话，没人注意到拍卖厅穹顶的巴洛克浮雕正在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雕刻的堕天使翅膀诡异地扇动起来。

"五亿第三次！"苏瑾的拍卖槌即将落下，整个展厅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时，人们惊恐地发现虺蛇的囚笼破了个大洞，满地都是被腐蚀的银链，更可怕的是，玄龟甲上的朱砂符咒正在褪色，青铜匣剧烈震颤着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血色黎明前的真相

陆明琛在混乱中摸到粘稠的液体,智能腕表显示这是pH值0.3的强酸，他听到林绾绾的高跟鞋声往安全通道跑去，立刻抓起防毒面具跟上，经过藏品室时，冷冻舱的警报灯疯狂闪烁，那个银发少女正把手按在钢化玻璃上，舱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冰花。

"他们在用异兽血做基因药剂！"少女突然用标准普通话嘶喊，眼中星云凝聚成赤红色，"拍卖会地下一百二十米...他们在复生相柳！"

通道尽头传来密集枪声,陆明琛拽着少女躲进暗门，看见苏瑾的套裙沾满鲜血，她胸前猎鹰徽章裂开，露出微型炸弹的倒计时，这个向来优雅的拍卖师此刻笑得狰狞："烛龙计划需要九个千年异兽做祭品，你们都是新时代的燔祭......"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摇晃,林绾绾从通风管跳下来，手里的玄龟甲发出刺目蓝光，陆明琛这才惊觉，龟甲背面蚀刻的根本不是甲骨文，而是密密麻麻的集成电路板。

"父亲说的契约是这个！"林绾绾将龟甲按在少女掌心，"初代守护者的量子烙印，能关闭空间折叠装置！"

终章：囚笼内外

当虺蛇的竖瞳在晨雾中逐渐暗淡,相柳的九颗头颅正在撞碎最后一道防护罩，银发少女站在楼顶停机坪，双手托着的玄龟甲投射出全息星图，十二道金色锁链从云端垂下，将苏醒的洪荒巨兽重新拖入地幔。

陆明琛望着满地狼籍,蓝牙耳机里传来董事会咆哮："不惜代价拿到实验数据！"他扯掉耳机扔向燃烧的拍卖厅，转身看见林绾绾正在给少女包扎伤口，那个在西伯利亚冻土沉睡了十二个世纪的守护者后裔，此刻正用星云流转的眼睛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

三天后的《环球时报》头版刊登着"天然气管道爆炸"的新闻，而在暗网最隐秘的论坛，一条新帖正在疯传：黑色名录拍卖会地下实验室流出的视频里，苏瑾的遗体正在变异，她背后长出虺蛇的骨刺，手背浮现出饕餮纹身。

当陆明琛带着加密硬盘走进鼎盛大厦时,电梯镜面映出他瞳孔里一闪而逝的金色竖纹，最高层的落地窗外，暴雨冲刷着都市霓虹，隐约可见云层中有鳞爪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