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中的红玫瑰
香港九龙城寨的深夜永远裹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雾霾,霓虹灯在潮湿的砖墙上投下诡谲的光晕,街角的赌档飘出劣质威士忌的酸腐味,而在这片暗流汹涌的版图上,没有人敢在凌晨三点之后靠近"红月码头",直到她踩着十厘米的猩红细跟鞋踏入这片禁地。
金属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如同倒数的丧钟,两道黑影倏然从集装箱后窜出,枪口尚未抬起,就被厄运小姐手中的银质左轮抵住眉心。"告诉陈三爷,"她的红唇在夜色中绽开一抹锋利的笑,"他欠新月会的血债,该用命来还了。"
枪响时,码头灯塔的光恰好扫过她左肩的刺青——一朵被子弹贯穿的黑色曼陀罗,这是三年前她亲手烧毁"青鳞帮"老巢时留下的印记,也是从那天起,"厄运小姐"四个字成了东南亚地下世界最摄人的诅咒。
从祭品到执棋者
1997年曼谷湄南河的游轮上,十五岁的莎拉·厄运穿着缀满珍珠的白色婚纱,脚踝锁着三十公斤的铁链,作为赌鬼父亲输给"青鳞帮"的抵押品,她被当作"河神新娘"献祭的瞬间,货舱里二十六箱走私军火引爆的火光,将这个雨夜烧成白昼。
当莎拉拖着烧伤的左腿从浮尸堆里爬出时,掌心还攥着半截翡翠耳坠——那是母亲被债主逼死后唯一留下的遗物。"命运要我当祭品,"十年后在澳门地下拳场的贵宾室里,她将冰锥扎进仇家眼球时轻声道,"那我就把神坛变成坟场。"
从金三角的罂粟田到东京银座的极道堂口,她像淬毒的藤蔓般攀附权力金字塔,赌场荷官、军火中间商、墨西哥毒枭的"白手套",每个身份都是精心编织的蛛网,直到2015年春天,当香港四大帮派在新界仓库火并时,人们才发现半数堂口的话事人,早已在她床头柜的黑色笔记本里签下了灵魂契约。
厄运的冠冕
"您不该杀那个海关督察的。"心腹阿杰递上热毛巾时,厄运小姐正对着梳妆镜补口红,镜面倒映着床上意大利黑手党代表的尸体,太阳穴插着支镶钻发簪。"七年前他放行那批装着儿童的货柜时,"她旋紧口红盖子的咔嗒声清脆得像子弹上膛,"就该知道有些债只能用血洗。"
这种近乎偏执的清算,让她的势力扩张得既疯狂又危险,上海青帮送来求和的和田玉观音,被她转手熔成金库的防盗锁芯;新加坡船王想用邮轮赌场的股份换取毒品通道,却在签订协议当天被发现溺毙在香槟池里——法医报告显示他的血液酒精浓度足够放倒三头大象,但所有人都看见厄运小姐在葬礼上佩戴的珍珠项链,正是船王母亲失踪三十年的遗物。
"你们以为厄运是诅咒?"她在占领尖沙咀最大地下钱庄的夜晚,踩着满地碎玻璃对镜头微笑,"不,厄运是我亲手浇灌的玫瑰。"
燃烧的棋盘
当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贴满半个地球时,厄运小姐正在迪拜帆船酒店的顶楼放烟花,十二吨硝酸甘油伪装的香槟正在驶往苏伊士运河,而她手机里刚收到中东某国政变的实时转播——屏幕里将军脖颈的伤口,与她半个月前在拍卖会购入的波斯弯刀完美吻合。
"小姐,陈三爷的人劫了我们在马六甲的货。"阿杰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来时,她刚把镶满黑钻的高跟鞋抛向夜空,赤足踩上玻璃幕墙的瞬间,八十层楼下的车流如同流动的银河。"那就送三爷场毕生难忘的烟火。"她对着耳麦轻笑,身后爆开的紫色烟花恰好拼成青鳞帮的图腾,而三十公里外的海上,载着陈氏家族三代男丁的游轮正化作冲天火球。
永夜的女王
法医在陈三爷焦黑的指骨间,发现半枚带着唇印的子弹壳,这是厄运小姐特有的死亡通知书,就像她总在仇家断气前说的那句:"地狱不需要门票,但厄运需要见证者。"
当国际刑警突袭她在公海的赌船"黑色维纳斯号"时,只找到满舱枯萎的曼陀罗和嵌在船长座椅上的翡翠耳坠,暗网流传的监控视频显示,某个暴雨夜有直升机降落在缅甸丛林深处的寺庙,僧人们说那位捐赠千两黄金的女施主,左肩的曼陀罗纹身正在绽放新的花枝。
"权力游戏最有趣的部分,"厄运小姐消失前最后一封密信写道,"是让所有猎人都变成猎物。"此刻东京某栋摩天大楼的停机坪上,她抚摸着新纹的彼岸花,卫星电话里传来西西里黑手党教父猝死的消息,夜风吹起猩红裙摆时,二十五架满载军火的运输机正划破云层,机身上的黑曼陀罗标志,在月光下泛着血色。